「夫古文與八股何涉,而必併為一談?吾國文學,漢魏六朝則駢體盛行,至唐宋則古文大昌;宋元以來,又有白話體之小說戲曲。彼等乃謂文學隨時代而變遷,以為今人當興文學革命,廢文言而用白話。夫革命者,以新代舊,以此易彼之謂。若古文之遞興,乃文學體裁之增加,實非完全變遷,尤非革命也。誠如彼等所云,則古文之後,當無駢體,白話之後,當無古文。而何以唐宋以來正學正宗與專門名家,皆為作古文或駢體之人?此吾國文學史上事實,豈可否認以圓其私說乎?」(
梅光迪〈評提倡新文化者〉,轉引自黃修己主編:《20世紀中國文學史》)
胡適的回應為:「這種議論真是無的放矢:正為古文之後還有背時的駢文;白話已興之後,還有那背時的駢文古文,所以有革命的必要!若古文之後無駢體,白話之後無古文,那就用不着誰來提倡有意的革命了。」
梅氏說明中國文學發展所依的是漸變規律,而不是要革前代文學的命,這個道理說得合乎歷史真實,例子亦中肯。言下之意,就是指責新文學革命太激進。胡適的反擊並非對準文學發展規律這重心,乾脆只說現在需要文學革命,才能剷除舊文學,所以要革命了。這樣的回應既沒有客觀討論的風範,也欠缺邏輯思維。其實胡適何嘗不知道梅氏所說有其道理,只是不能順應梅氏所設的理路回應罷了。
平心而論,梅氏所說並沒有錯,過往中國的文學發展就是如此,他對文學革命意義的理解,跟新文學家不同。其實,當時大家所爭只是文學主流當歸文言還是白話的問題,由此看來,「學衡」觀念固非全錯,革新者亦有缺疵。這些論爭對確立現代文學所產生的意義包括:
1. 給現代文學帶來衝擊和磨煉,使其理論變得更堅實和完整。
2. 現代文學家為了應付保守派的攻擊,不斷向外國學習,很多外來的新思想、新學說都引進中國來。
經過這場論爭,作家學者更了解中國文學和文化的傳統本質,外來的學術思想、美學觀念等也滲入現代文學,變成現代文學的方向、特有的內容和寫作的方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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