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寫作背景:
《趙閻王》是洪深留學美國后,回上海所創作的第一齣戲劇。這齣戲的演出,正處於中國文明戲的衰退期,對於西方正統戲劇還未熟悉的時期。上演初期,反應不夠好,應該是當時的觀眾水平還未能夠欣賞這樣的表現主義手法。習慣了傳統文明戲以幕表制中演員自行表演為主的觀眾,也還未能接受戲劇要嚴格依照劇情排演的演出方式,也還未能意識到戲劇中導演的重要性。
洪深的《趙閻王》改編自奧尼爾的表現主義劇作《鐘斯皇》,但是戲劇故事源於中國直奉軍閥之戰,有很深的社會意義。洪深的戲劇關注民生,是五四精神的繼承發揚。
二、創作意義:
1.
《趙閻王》可以說是具體表現“話劇”的代表作:在第一幕中,演員強烈的對白,雖然仿效奧尼爾的《鐘斯皇》,卻是中國戲劇史上很鮮明“話劇”創作。雖然《趙閻王》因為用了幾名原來演文明戲的演員,使得這齣戲不得不糅合了文明戲,但是仍然是中國早期話劇轉型的重要轉折。全劇共9幕,在後面幾幕雖然以洪深自己主演的趙大為主,但是和幾名配角之間的對白,都經過精心設計,使得各演員的角色強烈鮮明,劇情節奏起伏,非一般文明戲可以攀比。
2.
開啟中國戲劇的導演制:導演制是西方現代戲劇的產物,世紀初的中國劇壇對這種現代演劇體制還知之甚少,傳統戲曲和文明戲劇團均實行演員中心的角兒制,化妝、服裝、音樂甚至劇本都以烘托名角的表演為主要目標。雖然《趙閻王》一劇沒有建立嚴格的排演制度,但洪深從選擇與文明戲合作之初就抱有明確的導演意識。洪深的導演藝術與他的問題劇意識密切相聯:他認為現代戲劇創作的中心環節是劇作家,而導演是劇作家與觀眾之間的橋樑,導演的任務就是協調戲劇藝術各部門的工作,使之為上演的劇本服務,以忠實傳達劇作的“哲學、見解、態度和主張。
3.
開啟中國戲劇的寫實主義:《趙閻王》一劇關鍵在於“寫實”,即人物性格塑造和內心刻畫的現實主義。人物裝扮和動作等細節也和洪深在《趙閻王》劇本裡寫下的舞臺提示吻合,說明演出在相當程度上經過了洪深的精心指導。洪深所說的人物則是典型環境裡的典型人物,強調社會環境對人物個性和行為特徵的影響,因此演員在表演時也應屬於“社會人”的動作較多,而屬於“自然人”的動作較少。這種社會中心的表演論與洪深的劇本創作理念相呼應,即認為戲劇的作用在於說明一個社會主題。 洪深對自己所飾趙閻王一角的評價也是基於此表演理論。
4.
《趙閻王》也是表現主義色彩濃厚,有意象形式。趙閻王靈肉交戰所起的模糊的神志,來表示他以前種種的回憶,並懺悔他以前做兵士時候所做的非人的行為,像第三幕,他用擬人的方法,向空對話,表出戰爭時兵士的苦況;在第五幕裡,更兼用擬物的方法,表明兵士于戰爭時姦淫殺掠的情形,人民遭劫的苦況,洪深先生都能曲曲折折地,細膩地體貼出來,更兼著那血淚化的對話、哀訴,一字、一語,都直打入人家心坎。
5.
廢除了中國戲劇男扮女裝的時代:在文明戲時代,男旦盛行,洪深在《趙閻王》中,讓原來在文明戲中通常是男旦角色的李悲世在劇中扮演一名兵士,從而在舞臺上恢復了他的男性本色。《趙閻王》演出後不久,洪深啟用女演員為上海戲劇協社導演了《終身大事》和《少奶奶的扇子》,終於真正實現了男女合演,話劇舞臺從此正式廢除了男扮女裝的舊習。
註1:朱雪峰:文明戲舞臺上的《趙閻王》—— 洪深、奧尼爾與中國早期話劇轉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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