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太宗貞觀三年(629年)玄奘不理禁令,偷越國境,向天竺出發,展開歷時十七年,經歷百餘國的取經旅程。回國後玄奘奉詔口述所見,並由門徒輯錄成《大唐西域記》。有關取經的故事不斷演變,並加入神怪的元素,日後的《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》、《大唐三藏取經詩話》都是由此衍生出來,而今本《西遊記》可以說是歷來有關玄奘法師西遊故事的總結。
取經故事流傳到淮安文人吳承恩手裏,他利用孫悟空取代玄奘法師成為故事最重要的人物,並在開首花了整整七回記述悟空大鬧天宮,使取經故事進入新的境界。
全書之中,佛、道、儒「三教合流」的趨勢對《西遊記》的影響甚明,例如前述大鬧天宮的故事裏,悟空遭受佛道諸神的圍攻,其實就是一幅「三教合一」的寫照;又例如在吳承恩筆下玄奘碰上妖怪就嚇得滾下馬鞍,離開徒弟就無法討得半餐素飯,遇見神佛,不論真假,一律頂禮膜拜,這許許多多的行徑巧妙地將佛教宗師與腐儒的角色統一起來。在宗教影響以外,《西遊記》裏亦能找到當朝政治社會的情況,是書提到與道士有關的事件,例如烏鴉國道士奪位、車遲國佞道滅佛、比丘國妖道惑亂,都一定程度反映明中葉君主,尤其是明世宗崇尚道教,方士擅權的政治現實,在這方面的描寫令《西遊記》的思想性超越一般神怪小說。
與歷史演義、英雄傳奇不同,神怪小說重奇貴幻,將現實生活中政治、倫理、宗教等方面的矛盾,編次於神魔境界之中。《西遊記》吸引讀者之處在其美麗的奇想與變幻莫測的情節,例如
可變大縮小的如意金剛棒,一搧能吹八萬四千里的芭蕉扇,鵝毛也飄不起的流沙河,「銅腦蓋,鐵身軀,也要化成汁」的火焰山,乃至孫悟空大鬧天宮,豬八戒偷吃人參果,智擒紅孩兒,盤絲洞遇妖等等,都充滿浪漫主義的色彩,配合幽默詼諧的描寫,例如豬八戒的急色,風捲殘雲的食相,叫人捧腹。
志怪小說其實是中國傳統小說重要的組成部分,但大多限於文言記載,藝術形象過於質實,敘事比較疏略,情節過於單調。《西遊記》利用玄奘取經的故事,巧妙地將浪漫主義與諧趣幽默的內容結合,為中國神怪小說開拓新的境界。
悟空神通廣大,法力高強,一跳就是十萬八千里,拔一根毫毛可變出無數兵將,取經途中他護送玄奘法師,逢山開路,幾乎沒有甚麼克服不了。對於神佛,悟空桀驁不馴,平頂山為騙小妖,竟能迫得玉帝借天;對於妖精,悟空更從不畏懼,例如他被紅孩兒「三昧真火」燒得三魂出舍,但蘇醒過來卻又再抖擻精神,繼續戰鬥;悟空永不言敗的精神,為中國小說建立《三國演義》、《水滸傳》以外別具一格的英雄形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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