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7月7日 星期五

周作人的〈人的文學〉

周作人的〈人的文學〉刊於191812月《新青年》56號。整個文學革命最重要的兩條支柱,一條是活的文學,另一條就是人的文學。 如果說,胡適和陳獨秀為文學革命作出的貢獻是提出「活的文學」,那麼周作人的貢獻就是提出了「人的文學」。

周作人這樣說:「我們現在應該提倡的新文學,簡單說一句,是『人的文學』,應該排斥的,便是反對非人的文學。…… 我們所說的人不是世間所謂『天地之性最貴』,或『圓頭方趾』 的人,乃是說,『從動物進化的人類』。其中有兩個要點,(一)『從動物』進化的,(二)從動物『進化』的。……我所說的人 道主義,並非世間所謂『悲天憫人』或『博施濟眾』的慈善主義,乃是一種個人主義的人間本位主義。」

所謂「人」的文學,就是以「人道主義為本,對人生諸問題,加以記錄的研究的」文學。在這裏,周作人說「人」有兩種特質人有自然之性即「獸」的特質,也因人是進化的動物,所以有「非獸」的特質,那就是人性的特質以人道主義將這人性特質的各種表現加以表述的,才是「人的文學」。再仔細地說,將「人的生活」和「人性表現所及」與「文學」連結起來,就是要給予文學一個具體結實的內容,相對於舊文學的載道說,這就是一個新的、健康的內容。簡單地說一句:「文學是人性的,不是獸性的,也不是神性的。文學是人類的,也是個人的。」

在文學之前加上「 人」 是很重要的,因為:
  1. 它為現代文學輸入了具體的內容,相對於傳統文學來說, 它是新的。
  2. 「人」是一種新文化的確認和實踐,也就是將「人」從傳統的倫常禮教中解放出來。周作人所說的「人」,是帶着個人主義和人道主義的「人」。從前在倫常名教裏的人欠缺「自我」存在,一個人「生而為臣」,就要為君而活,「生作人子」,就要為父而活。總之,人就活在一團禮教的束縛中,活在一束人群關係中, 這就是生命不得解放的實況。 因此,「人」的提出具有文化震撼力。
  3. 在影響力方面,往後現代文學發展的十多二十年,作家每每以人性為寫作主題, 要把人性寫出來, 要把個性寫出來。因此,這個「人」字,在文學創作的道路上,深具啟發意義。
  4. 自〈人的文學〉發表後,周作人意識到他對「人」與「非人」 的劃分有點問題,於是5天之後他發表了〈平民文學〉,以闡明和修正〈人的文學〉的不足之處。「平民文學」針對貴族文學那些「修飾的、享樂的、或遊戲的」弊端,而提倡「以普通的文體,寫普遍的思想與事實」。「平民文學」較貴族文學更貼近「人的文學」,但貴族文學也非全是「非人的文學」,〈平民文學〉對〈人的文學〉最重要的修正和補充就在這裏。此外,周作人又指出平民文學應以通俗的白話描寫人民真實的生活情狀,這也是該文的重要觀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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