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8月8日 星期二

朱天心在《想我眷村的兄弟們》小說中,如何構建記憶,以及這種眷村生活記憶的文學意義?

《想我眷村的兄弟們》一篇構建記憶的方法,主要是召喚種種意識中的音色人影。全篇充滿各種人物類群:眷村居民漂流惶然的心態,和本省百姓安然篤定的氣質相對照;眷村居民牢固凝 聚為生命共同體,又有省籍、軍種、世代、性別之異,透過作者的精微觀察,都栩栩如生如在眼前。例如說「原來沒有親人死去的土地,是無法叫做家鄉的。」從一個細節點染許多失落和感傷。台灣六、七十年代的時代氛圍,在流行歌曲、廣告、商品的穿插疊影中驟爾呈露。

尤為特殊的是寫作形式,首先是散文與小說文體交雜,使節奏變化,以及文體的功能互相滲透。再而是個體與集體的穿梭,如說「每一個小玲」、「那些老X們」,從具體到共相的互相作用。三是敘述人稱幾經數變,最初以說書人「我」之姿對讀者「你」娓娓道來;後隨第三人稱(她)眷村小女孩的眼光,帶出眷村生活型態;再轉為第二人稱(妳)探入眷村兒女的內在心境;復歸作者「我」對讀者「你」的召喚,和對眷村生活最後的巡禮鳥瞰,漸進而有層次,引導訴說,帶來「重返現場」的催眠效果。

全篇雖是憂傷情緒 深邃,但卻一點也不沉滯,反而似是言盡後的餘韻,傾流不息。小說用的是現代文學技巧,但能表現出傳統文學的風神氣韻。至於其間對於台灣社會的變化、政治生態的轉移,雖然只是以淡筆點染,例如寫政治選舉、寫老兵回鄉、寫族群間的同異等,都在輕描淡畫中見其神髓,讓讀者可以省思其中的時代意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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